温严生踉跄着扶住墙,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:“老江,当年我昏迷醒来,第一时间就去医院调取档案。可所有记录都在一场突然的火灾中烧毁了……”
他从怀中掏出半截烧焦的钢笔,”这是我在档案室废墟里找到的,笔帽内侧刻着你的名字。”
江洛明手中的玻璃“当啷”落地,遥控器也随之滑落。
他突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:“原来……原来我才是被人利用的...”
苍老的身体摇摇欲坠,目光扫过温严生鬓角的白发,姚丽梅脸上的皱纹,还有远处戒备地看着他的保镖,“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...柔儿她到死都以为我是坏种,是罪不可赦的叛国贼……”
一叶障目。
仇恨遮蔽了他的心和眼,让他一错再错……
程瑾瑜的手机突然震动,拆弹专家发来消息:所有炸弹均已成功拆除。
可这个消息在死寂的回收站里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江洛明缓缓蹲下,双手抱住头,发出困兽般的呜咽:“淑芬,我对不起你...柔儿,爸爸错了……”
姚丽梅颤抖着伸手,轻轻搭在江洛明肩头:“老江,当年淑芬难产时,一直攥着你的照片说‘洛明会回来的’……”
她的声音拔高起来,“你以为我为什么把小柔当成亲生女儿?因为淑芬临终前托孤,说‘只有阿梅能把柔儿养大’!我怎么能忍心辜负淑芬的托付?”
警笛声由远及近,江洛明却仿佛听不见。
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布包,展开是件婴儿小袄,针脚歪歪扭扭:“这是淑芬怀着柔儿时,非要给我做的……”
泪水滴落在褪色的布料上,晕开深色的痕迹,“我这些年报仇雪恨,却不知道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温严生蹒跚上前,握住江洛明布满伤疤的手:“老江,当年你把我推出爆炸范围时,说过‘咱们下辈子还做兄弟’……”
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目而泣,二十多年的误会与仇恨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。
然而这迟到的真相,却也无法挽回江洛明这些年犯下的错误,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判决。
警察抵达现场对江洛明进行逮捕。
江洛明看着昔日的战友,曾经亲如兄弟,如今却物是人非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江洛明配合警察伸出双手,“我会配合警方,把w组织的事交代清楚……”
警笛声远去,留下温严生和姚丽梅泣不成声。
他们看向程瑾瑜欲言又止。
想说什么又怕被拒绝。
毕竟他们虽没对不起江洛明,但却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温婉,如今女儿改认自己的哥嫂为父母,他们从不甘心,到现在的痛悔。
知道女儿生了二胎,也想悄悄看一下小外孙,可家里父母都不让他们回去,说不想他们影响女儿坐月子的心情。
如今他们因江洛明的事出现在女婿面前,想开口见女儿和外孙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……
温严礼和妻子高艳红听说这边出事了之后,担心女婿有危险,开着小电驴就赶了过来,
结果就看到温严生和姚丽梅对着程瑾瑜静默,欲言又止。
说来也糟心。
温严礼和姚丽梅都成了失业人士。
曾经风光无比的两人如今再回长陇,也有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羞耻心。
这一年多,他们都在外地租房子,要重新找工作,却屡屡碰壁。
好在当初程瑾瑜拿了一笔钱给他们,让他们安排自己的生活,前提是不要出现在温婉面前,打扰她的生活,他们才不至于连温饱都没办法满足。
这些日子,他们不断反思自己的行为,痛亦思痛,对女儿亏欠的内疚感溢满心口,让他们辗转难眠。
可他们不敢出现在女儿面前,只能借着网络看女儿拍的各种视频,以此来了解女儿的工作与生活。
直到前几天,有人上门找他们,说发现了江洛明的踪迹,让他们来长陇与江洛明对质,他们才踏上了回乡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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